 日志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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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白日焰火》是在影片已经过了柏林电影节获奖（一金两银三熊）的高峰期后的十一长假期间，顺便也粗略地看了豆瓣上的影评和其他网上的一些所谓的专业影评人的评论，由于观影时间远远滞后，因此也得以安静地反思影片的涵义。
黑色、阴郁、欲望、暴力、性......这些感觉，我跟大多数人没什么两样。觉得不吐不快的主要是对豆瓣网上一些影迷——甚至后来看了一些所谓专业人士的大块文章中的“疑问”所引发的思考： 一、张自力（廖凡 饰）和吴志贞（桂纶镁 饰）之间有爱情吗？ 对于贯穿影片的主线也就是男女主角之间的关系，绝大部分影迷和专业人士都解读为“爱情”，如豆瓣上是这样评论的：五年前，吴志贞的丈夫梁志军（王学兵 饰）被警方认定死于一桩离奇碎尸案，当时张自力破案后击毙了持枪拒捕的凶手。五年后，又发生了类似的连环案件，并且这些死者都曾与吴志贞相恋，心结未了的张自力主动接近吴志贞，却飞蛾扑火般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其实，这是一种误读，影片的中心其实要表达的就是“欲望”，当然，“爱情”按照弗洛伊德的解释当然是由“欲望”而来，但是影片却借用张自力在消防演习中扑灭道具火焰这场戏毫不犹豫地一把将这种“浪漫”掐掉了！如果从更远的地方追溯，我们发现，影片开始时张自力与他的前妻在离婚后最后一次肉体接触后，拿着那本他的前妻甩给他的离婚证时，就已经宣布“爱情”其实已经死亡，剩下的只是欲望，也只有欲望！ 这并不令人奇怪，因为，男人的欲望是可以和爱情分离的！这正是影片高人一筹的地方，他不仅深刻揭示了这一点，而且直接在这一基础上展开叙事。这的确是一场男人戏，彻头彻尾的男人戏！ 也正因为此，吴志贞（桂纶镁 饰）被捕后，张自力（廖凡 饰）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感情冲突——这并不是导演的疏忽——连描写男女主角起码感受的镜头都没有，也不是张自力太狡猾只是想利用她。因为他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发育成型的爱情！ 同时，你也就不难理解，影片刻意安排她们在寒冷的夜里坐上摩天轮，但这绝不是为了爱情的烂漫，而是另一种欲望的表达，他们看到的是白日焰火夜总会在这无边无际的黑夜里闪着绚丽的光芒，而每个成熟男人和女人都知道，夜总会本身就是欲望宣泄和表达最集中的地方! 另外，你也就不难理解廖凡在用暴力赶走洗毛衣的小青年后露出的甚至有几分猥琐的“坏笑”。影片中突兀地出现一匹马也就不再令人意外，因为在欲望驱使下，人和动物本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说爱情，影片中王学兵与桂纶镁之间的感情更像是爱情：影片中的变态杀人狂王学兵并没有因为桂纶镁被人侵犯而抛弃她，甚至心甘情愿隐姓埋名成为她的杀人工具，因此，影片在刻画这一角色时并没有将其简单脸谱化为好莱坞式的变态狂，甚至比影片男主角（正义的化身）廖凡更像是一个“暖男”。 二、影片对暴力、恐怖、死亡的刻画没有展现暴力美学是有意躲避审查吗？ 骇人听闻的碎尸杀人案，躲在暗处的变态魔头，这似乎是一开始影片告诉我们的标准答案。但影片中，两位警察就这样被拘捕的犯罪嫌疑人一枪一个结果了性命，甚至影片的小高潮，王学兵被杀也只是用了远景头，而没有近距离描写，这是影片为了躲避审查吗？我想，客观上有这样的效果，但更重要的是，影片主要是为了刻画欲望，生命在男人们的欲望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影片中廖凡说他的人生是失败的人生，那成功的人生又是什么？其实就是对女人的占有，主要是欲望！包括廖凡这种落魄警察与白日焰火夜总会老板这种所谓的成功人士概莫能外！ 三、影片中，桂纶镁杀人后为什么没有逃走，而是要硬撑着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循着影片的叙事，外表冷艳的吴志贞（桂纶镁 饰）被逐步揭示出来。围绕她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桩离奇的碎尸杀人案，放在任何一个正常人身上，他都会想到要逃走，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一个操着浓重南方口音的外地弱女子！有人说她太能忍了! 的确，她除了要忍受命案在身时刻会被警察抓获的恐惧，还必须要忍受惨淡生活的拮据——她只是一个收入不高的洗衣工，还必须忍受身边男人（洗衣店老板）的无边纠缠，还有丈夫（王学兵 饰）只能做“隐身人”的痛苦等等......这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无法忍受，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逃？！ 笔者认为这看似不合常理的重大“失误”恰恰正是影片要表达的主题——女人在这个男人的欲望组成的冰冷世界里有处可逃吗？ 首先，吴志贞（桂纶镁 饰）们也有着她们自己的欲望。只不过女人表达欲望的方式要隐蔽得多，影片中桂纶镁 面对廖凡送来的皮裤中清理出的安全套这种强烈的性暗示工具，没有回避而是拿起廖凡“送来”的烟慢慢点燃，这一镜头影片刻画得仔细、唯美，只要观看过影片的人都会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也许她们根本不想逃走！？因为总是有男人愿意来满足自己欲望的同时满足她们的欲望？！ 其次，她们根本无处可逃！影片出现很多火车的镜头，给了女主角现成的逃走的通道，可是运往四面八方的是一车车黑色的煤，还有那些曾经在她们身上发泄过欲望的已经支离破碎的肉体，而这些肉体哪里都一样，就像那黑色的煤到处都一样！当然，只有影片开始时廖凡的前妻走了，但这并不是说她得以幸免——因此影片中再也没有出现她的身影，因为整个世界（即整个影片）仍然是欲望的世界！ 最后，影片是一步犯罪题材剧，影片中男主人公的警察身份也许在更大范围内暗示了这个世界由男性权力主导，这种安排其实已经注定身处男性欲望深处的这些女性们的命运！ 顺便说一句，那些因此得出桂纶镁简直是蛇蝎女人，冷血到变态的观点完全不足道耳，造成现实世界黑暗、冰冷的原因，其实男人无疑要承担更大的责任！桂纶镁也绝非是不可理喻的变态疯子，只是她比一般女性美丽、柔弱，更容易成为男人的猎物，也因此更加绝望。 四、当然，我们也许还可以弱弱地问一句，吴志贞（桂纶镁 饰）们有反抗吗？这种碎尸杀人是不是一种反抗？ 女人们当然有反抗，你不仅可以从桂纶镁对廖凡一开始的冷漠中发现这种无声的反抗，也可以从白日焰火夜总会前老板的女人在知道丈夫失踪而不主动报案中看到“反抗”！但更多的却是绝望！这种绝望尤其在桂纶镁的丈夫被警方在她面前（甚至她还实质上充当了诱饵——而充当诱饵的原因恐怕不只是警察的压力，也许还有逃避、反抗？.......）击毙中达到高潮！当然，影片没有为我们找出摆脱绝望的出路，唯一告诉我们的是，这样的世界是如此的冰冷！桂纶镁的丈夫死后，影片切换后的第一个镜头就是廖凡在洗衣店里一边搓着手一边说，太冷了！......的确，这样的世界，不仅让女人也让男人觉得冰冷，简直是冰冷刺骨！ 如果说犯罪剧注定的结局（当然是正义战胜邪恶）同时暗示男人欲望深渊中的女性命运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那么她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寻求保护，然而影片却没有指明这一出路，而是描写了，桂纶镁绝望地寄居在一个性变态的洗衣店老板身边！这好像有点说不通。其实展现洗衣店老板特殊的性癖好那场戏绝非可有可无，在一个男性欲望深渊中绝望的女人，只有在这种只对女人穿衣服有“性趣”的男人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当然，影片的这一情节无形中加剧了人们的绝望！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但却在欲望的驱使下合理地、有序地、冰冷如机器般运转着！ 影片结尾女主角的微笑与其说是对廖凡燃放焰火表达“爱情”祝福的回应，不如说是女主角终于从绝望中也就是从欲望中解脱时的如释重负！这难道就是女人们的唯一出路？...... 或许是整部影片太过冰冷，因此影片最后有一个小小的镜头，也就是在桂纶镁指认的现场中安排了一个孕妇，大肚子的孕妇与廖凡点燃的形似大一号“阳具”的焰火同样是男性欲望的标志，但影片似乎到结尾也告诉我们：欲望的表达是需要负责任的，至少不应该对别人造成伤害...... 最后补充一点，在这部男人戏中，不多的几名女演员表演得都非常到位！桂纶镁的表演甚至胜过得了影帝称号的廖凡，不过她的角色看起来似乎简单一些——只要把一个恶魔按照普通人演就可以了，呵呵！剧中那个白日焰火夜总会前老板的老婆也就是现老板娘表演得很出色！这是另外一种被异化的女人。 好了，看到一些不着边际的评论，终于一吐为快，好为人师的欲望得到了满足。是不是有点过度解读的意思？可是不这样解读，影片的结构根本无法通顺。字里行间多少有点女性主义的味道，再次声明笔者是大老爷们儿一个，其实女性主义在欧洲知识界影响非常广泛，导演刁亦男编剧出身，文学底蕴深厚不会没有这个觉悟！再加上影片刻画的东北多少有点同是曾经的社会主义阵营的东欧的味道——这难免对于欧洲影评人有某种“亲近感”，因此影片抱得金熊并非运气，也绝不是欧洲影评家们的误读，而国内女性主义的影响还比较薄弱，因此大部分影评人还没有从女性主义视角出发看到这一点，因此就会得出一些奇怪的结论。 总之一点，影片描写男性欲望如此深刻，也是如此压抑、冷峻，连我这个旁观者都已经直打寒战，作为男性的我们，对你身边的女伴好一点吧，这同时也会让你自己感到温暖！没有女伴的，请你发泄“白日焰火”的时候也不要伤害到别人，OK......
最后修改于 2014-10-13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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